她把每一扇门试一次,检查每一个把手的高度是不是会让人握得舒服,把窗帘拉开一截,让光在地面上留下将来仪式可能走过的Y影,她知道这样的环境容易让人的心软下来,空旷、安静、没有旁人的耳朵,但她一次又一次把专注搬回眼前。
他偶尔问一个问题,像是把她拉进他的图纸里,她回答的方式从最初的礼宾部的规范慢慢变成如果是我,语气不再全是规则,夹进了几分直觉,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这个变化,他的面上依旧冷静,笔尖滑过纸面的声音安定而规律。
穿过一条无窗的过道,通往未完工的主厅,矮梁把光切成几块,地面上散着几片玻璃碎屑,她弯腰捡起,握在掌心,那是一种很微妙的节制,身为迎宾的人,她一向让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,而此刻,在一个没有宾客的场地,她容许自己寄生一个看似多余的动作,把碎光从地上拾走。
他在她身後停住,没有提醒她小心,也没有伸手帮她接过去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把碎片放进夹链袋,像是对一个远b图纸细腻的动作,给出了最纯粹的尊重。
「再往前一步,」他说,「你会怎麽安排这个主厅?」
她看着那道未封闭的墙面,脑中飞快地组合出一个画面:「如果用海作为背景,仪式的中心点应该往里退,留一个被环抱的距离。人站在这里,背後就是整片蓝,但光线不能把脸打成剪影,我们需要一组可调sE温的侧光,让人脸保留表情。」
他点头,沉默了一秒:「我需要你把这些写成一份迎宾视角的现场注记,不必写漂亮的句子,像今天这样说就好。」
她愣了愣,才意识到他不是在请求,而是在安排任务,她想说我会按照公司格式整理,话到嘴边却换成了:「好。」
两人沿着尚未铺设地毯的走廊往後,经过一个开口,她停下,推开一个门,那是将来准备做礼宾休息室的空间,窗框里漏进来的海风把室内未乾的石灰味冲淡了些。
她试着坐在窗边,模拟有人在这里等候时的视线高度,又站起来在将来放置衣架的地方,评估行李箱开合的幅度会不会卡到门,她站起、坐下、又站起,像在与一个尚未出生的场地练习对话。
他没有打断,只把她的动作一一看进眼里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